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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美丽的世纪老人----叶曼访谈

时间:2008-11-05  来源:  作者:静研

初闻叶老,缘于师父的谈及。

师父说南师有位九十高龄的女弟子,四十多岁才开始学佛,学养与修行极为深厚。对东、西方文化、哲学与宗教都有其独到的见解,是当今世界极少将儒、道、佛文化融会贯通的国学大师和精神导师。

为辅吾志,师父收集了很多关于介绍叶老的修学心路历程的文字资料和凤凰卫视专访叶老的影音资料给我们学习,明以示我等年轻修学者效其苦心孤诣学道之心。

细细品读叶老奇特而振奋人心的人生经历,不由激起与这位世纪老人亲近的愿望。

初识叶老,缘于自己身居北京,有幸得以聆听叶老每周两次居士林讲《道德经》和《维摩诘经》的机会。两位同修的小师妹听说后羡慕不已,不远千里从武汉赶到北京聆听叶老的教诲。

我知道,她俩和众多叶老的粉丝一样并不仅仅是惊羡她的才情和智慧,而是想亲身感受她身上无时不刻不由内而外传导出的慈悲与爱的能量。每次叶老讲课的当天,很多人为了能坐在靠近叶老的位置,不顾北京冬天的寒冷,提前两三个小时在讲堂外排队。有一次听到两位年龄约七十左右老人的对话可爱极了。“看着叶先生,就感觉回到了我母亲身边,慈祥、亲切、温暖”,另一位老人说∶“看着她就像是看着情人似的,什么话也不用说,只是默默地望着,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我在一旁不禁笑了。从这些粉丝刚丝的狂热度来看,人们在找寻的并非知识,并非宗教,更不是哲学,而是在寻找生命的答案,生命的答案是无法在宗教、哲学、知识等领域里找到究竟的,而叶老就是他们的答案。在这个物欲横流,普遍以自我为中心的时代,人们的确是太需要这样的悲慧圆满的智者了。她对自己、对众生、对社会以及对祖国强烈的责任感无疑不震撼着许多人的心灵,她的身上寄托了太多渴望寻求生命真谛人们的精神梦想

而承欢于老人家膝下,则缘于同修师妹海心的勇敢无畏。

两位师妹来京听完课的第二天,海心突然生出拜望叶老的想法。

说实在的,当时我对她的想法感到惊讶极了。尽管心里曾无数起升起同样的渴望,但迟迟羞于开口。一来想着叶老日程繁忙不便打扰,二来深感自己才疏学浅实在无颜以对。

海心说想那么干嘛,能面对面聆听叶老的教诲已很满足,即使不能登门拜访也不虚此行。试试看嘛,我们真诚的心叶老一定会收到的。在拨通叶老的助理电话二十分钟后我们收到了肯定的答复。

当晚,我们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登门拜望了这位美丽的世纪老人。

叶老的家布置得古朴而清雅,仿古的木雕家具给人一种非常踏实而厚重的感觉。空气里若有若无的佛香,让我原本有点紧张的情绪得以放松。进屋后老人就拉着我的手让我们三人坐在了她的两边。

我近距离的注视着眼前这位跨越世纪的老学者。93岁的高龄,却丝毫没有耄耋老人的样子,乌发童颜,肤色干净白皙,神情淡定从容,说话音色柔美,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整整两个小时的谈话过程中,老人侃侃而谈,脸上一直展露出慈祥地微笑,还不时跟我们话话家常,如邻家祖母般的亲切。从她的含笑中,我读解到她内心的柔和与美。记得曾有位大德说过:看一个人有没有修行,就看这个人脸上有没有微笑。

我们就有关女子修行及人生的问题向老人请益。老人就我们的提问,逐一进行了极智慧的开示。

叶老:听说你们专门从武汉过来的,真感谢啦!

我有个朋友的女儿也是在武汉,事业做得很好,前些日子要请我到武汉去讲学。不晓得你们认识吗?姓肖,我一时忘了叫什么名字,我叫她老四。肖家第四个女儿,第五第六也是女儿,他们家里的老人家很坚持,一直到第六个还是第七个才生了个儿子,这才停止,我对朋友说反正已经有儿子了,停止吧,我说女人真可怜。那时候家家都生很多,好比说像这个肖家一直在生,哎呀我说,我就没看你肚子瘪过,真可怜!生到第七个是个儿子,才算是对老人有个交待了。所以我说将来女孩子都嫁不了人,成女儿国了,那时男孩子成稀罕宝。可是现在生女儿不得了呀,看报上说现在男女比例是三比二,听说现在的男孩很难娶到太太。

岩岩:老师,前两天我们听过您的课后,我回去就做了一个梦,梦到您坐在我们中间,我们靠近您的身边,第二天我就把这个梦告诉她俩啦,没想到那个梦境今天变成了现实。真是太激动啦!

叶老:谢谢!谢谢!

静妍:我们一直有机缘跟着我们的老师学习禅修和内观之类的课程,平常其实有很多问题,可是见到您之后就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啦!

叶老:有什么问题,问吧,什么都可以问!

静妍:我们只是想来见见您,感受一下您的慈悲,看您的人生这么充实而又有意义,而我们二三十年的人生活得蝇营狗苟,迷茫挣扎,既没有方向也没有意义。

叶老:你们都三十了吗?

静妍:我过三十了,她们俩一个二十三岁,一个二十五岁。

叶老:好年轻呀!结婚了吗?

静妍:我结婚了,她们俩还没有。

叶老:有孩子吗?

静妍:七岁啦!在北京一家国学院学国学。

叶老:哟,好呀,孩子都七岁了,那你现在留在北京吗?先生是做什么的呢?

静妍:恩,我留守北京就是为了孩子在这里受传统文化的熏习。先生从事建筑、房地产方面工作的。我前年从家乡来北京定居,换了新环境有很多不适应,心里各方面的压力很大,工作、家庭生活简直是一团糟。但自从今年接触禅修后,我的学习、家庭生活、包括与孩子、先生之间的关系都有了很大的转机,简直是一次重生。感觉每天都不一样了,日子过得很充实。

叶老:恩,这才是真正的学佛的人,应该这样,学佛不是拜拜佛、做做功德而已,那个不是真的,而是看你的烦恼是不是一天天的在减少。

佛法真是无边无量,我讲佛法从一九六四年到现在已经四十多年了,去年世界佛教友谊会给了我一枚奖章,说还没人讲佛法连续讲四十年的,所以他们特地到台湾给我这个奖章,我就从美国回去接这个奖章。

我从四十多年前就开始讲佛法了,当时这里三反五反,打倒孔家殿,我那时就觉得很可怕,中国的文化快断裂了。所以我就在国外成立了文贤学会,我说将来中国的文化都没有了,我们在海外立个根,将来 一定会改的,到时候我们就把儒家、道家、佛家三大文化带回去。

去年一个基金会请我回来,在北大、清华讲,特别是在长江商学院,长江商学院是李嘉诚办的,财力组织都很大。因为在长江商学院讲时宗教局局长的叶小文可能听了,所以叶小文就请我到西安去参加道德经论坛,但是因为去年要回台湾去接那个奖,所以没能去。

今年叶小文给我一张往返的机票参加今年的道德经论坛,我一看这机票吓一跳,八千多美金,从美国飞北京的头等舱,看看这么贵真心疼呀,所以我从西安讲演回来后就给叶小文写信,说我要留在这里跟大家真正讲讲《道德经》,把这三大文化讲讲,然后还讲个佛经。

对我很宽容,每个礼拜聚众两次之多,刚开始是六百多人,现在据说大殿的旁边又开了个侧殿,人太多了没地方现在把院子门都关了。这样的聚众而 又这么纵容,真是很不容易呀!

静妍: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有幸听您弘法是众生有福呀!

叶老:不敢这么说,很感激宗教局给我这个机会,也很感谢居士林的这帮朋友捧我的场,我不知道对大家真正有多大的作用,但讲完后他们的那种高兴,让我真的很感动。

四十年的心愿,大家帮我了了。

离家快一年了,家里都不知道我在这边干什么,问我为什么不回去过年,今天早上刚把我先生那边了结。我说我在中国舍不得居士林的这堂人,回去过个年很快又回来,两头跑的路费折腾得不得了,太浪费钱啦!我让他过来,他说他现在不成,他身体不好,大病一场,摔倒了,他要到四月份身体好些了决定来不来。如果他决定回来的话,我们俩就叶落归根留在北京了。如果他要留在洛杉机的话,到四月我就把这边结束,总之两边得结束一边,要不太劳民伤财了,我们都不用儿女养,都是我们年轻时存的一点钱。我这边开销很大,很多朋友说要支持我的日用,我说不要,我小钱不要,我要大钱。要捐你们就捐大钱,我在这边盖一个文贤书院,这笔钱要很大。

我觉得传统文化这个东西 开始比较能接纳了,但是这中间经过好几十年的压抑,好多年青人都没读过老祖宗的东西。四十多年来我每个礼拜上五天课,我没有哪一天不读古书,没有哪一天不教我的朋友让他们读古书,四十年如一日。我那时就想回国,现在我真回来啦!

昨天是朴老诞辰一百周年,我因为赵朴初的缘故跟结这么深的缘分,只要身体健康走得动,哪里需要我我都会去的。我居然能活到这个岁数,九十三岁回国这里讲,那里讲,而又这么支持。所以我跟武汉的朋友说,若你们需要我,不要太奢侈,只要给我准备一个大场地,让更多的人来听就成。

中国的国学、中国的文化很伟大,世界上没有可以比拟的,中国一定强!绝无问题,只要我们平平安安渡过,不到十年的功夫,中国一定可以超过美国!只要我们有这个信心,我们肯这么做。

静妍:老师,我们一定珍惜能这么近距离聆听您教诲的缘份,把感动化为行动用在修行上。

叶老:好极啦!

岩岩:老师,关于打坐方面我们应该注意些什么问题呢?

叶老:你们打坐的程度如何?动气了吗?你们用七支坐法吗?是用什么方法呢?安般守意法?耳根圆通?还是观息法?

静妍:我们用观息法!

叶老:那个不要勉强自己停顿的时间太长,这完全是随着功夫进步的,一勉强就着了,着了很伤的。观息的话,特别是象你们年轻还有生理周期的,千万要注意不能看胸部以下的,女人的命根子在这里,道家把双乳中间的那个部位叫膻中宫,所以女人还有生理周期的时候不能看这以下的。而男人修行就比我们占便宜得多,可以一直看到海底,看得越低越好。你们能够观息法的话,息时就想着可以把那什么压下去。其实没有,是我们自己想象的。所以你能把它停留在膻中宫以上最好。因为很容易往下看,往下看容易血崩,而血甭几乎是没药可治。所以假设万一有血甭的情形发生,我跟南老师打禅七的时候也发生过血甭,那时略微在理上明白一点,你们都知道这个情况吧。我问怎么能把血止住,南老师说我又不是女人,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自己想办法。这血流不止呀,后来我横心一想死就死吧,没关系啦!朝闻道夕死可矣,现在我很高兴,死我也不怕啦,就是这么一念血就突然停止,从此以后没有了,干净得不得了,这是个想不到的好东西。道家管这个叫斩赤龙,佛家不谈这些的。你们以后假如遇到血甭或者其它境象,要记得不喜、不忧、不惧,空掉它。

岩岩:我现在在走路、做饭等生活中,我都保持一点灵明,保持那个观照之后每个当下起的那个观照,并且安住在这个观照当中。但是我觉得修行跟生活是脱节的,我不能在每个当下心灵完全自由,完全放松或者是不起任何贪和欲望。

叶老:你观照什么?怎么个观照法?

岩岩:我没有起心去观照,它自然生起了。

叶老:你说是空掉它,很好。恭喜你,这么年轻就修。

叶老:你假若已经可以看空的话,这跟做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神通即妙用,运水与搬柴。你能够观照这多好呀,你不要要求跟生活怎么脱节,你还是得做事呀。假若说我修行了就不做事了,那是不可能的嘛,古时侯的大德也在做事呀!修行只是减少不必要的烦恼,减少不必要的贪,三大毒里最厉害的就是贪,把这个贪去掉的话,于是你的嗔念就减少了,当贪嗔两个东西减少的话,愚痴就减少了,愚痴减少般若就增加啦!

我们人人的聪明都差不了多少,问题是肯修不肯修,现在你们都肯修,恭喜!这是很了不起的事,这么年轻就修,真是前途无量啊!很难的,因为人生很多事情都要经过。很多修行的人问我,不结婚一心专修怎么?应该不应该结婚之类的话,我说萧伯纳曾经说过要结婚就结婚,要独身就独身吧,将来都会后悔的。结婚有结婚的麻烦,独身有独身的麻烦,都觉得好象这两样里头顶好都尝过。但是结婚后你就不会是独身了,结婚后难免生子,难免跟丈夫的冲突,两个完全不相同的人结婚以后变成了最亲近的人,这两个最亲近的人起误的毛病最多。 

海心:老师,那么从命理学的角度来说男女之间这些问题其实是前缘注定,是吗? 

叶老:对,人类情感最重的莫过于男女、亲子之情。事实上男女间的情份都是缘,亲子间都是债。不论好坏,都是无法逃避的

所有爱情刚发动时生死予之,但真正相爱的时间并不长久,花非花,雾非雾,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露无觅处。事实上男女间的情爱是最不可靠的。如果把男女情看做冤家的话,那么有缘则聚,无缘则散,过了就过了,千万不可强留。

如果把亲子间看做是债,不论讨债或是还债,无债它不来。如果能这么想的话就洒脱得多了,你时常想想你现在所做的事就是再又种因呀,欲知过去因现在受着事,欲知未来果现在做着事,我们随时在做报应,尝这个果子,但在尝果子时就在不停地造因。人生只能各负其责,所以你们愿意修行的就知道,有所自必有所然,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果的。

而这个结果按《易经》来说的话,四样东西里头只有一样好,吉凶悔吝只有吉是好的,其余都坏,凶、后悔、吝出毛病。你算了八八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但是你知道每一爻每一爻只有地山谦这一个卦是好的。乾卦到了第五爻就不能往上了,因为“亢龙有悔”,所以我们称皇帝是“九五之尊”,全干的卦是九,全干的一直到第五爻,不可以在往上,在往上就不好了。现在很可惜我们的《易经》被人家用来算命,把八卦都毁掉了,很可惜!

海心:老师,那我们该如何去看待自己的人生呢?

叶老:你莫名其妙的生了,然后莫名其妙的过一辈子。你们还不错了,二三十岁就开始学东西,这多大的福报呀。

所谓人生难得、佛法难闻、善知道难遇,这人生三大幸你们都遇到了,这非常难得,我们现在有这么多经,这每一部经里不仅是说理,它还告诉你这么修。你们最好再看看《道藏》,它里面的东西不少,这是道家的,道家的除了老庄以外,它把很多东西都延续进去,尤其是后来的,但是它关于女人怎么修行的很少很少,只有孙不二在〈〈道藏〉〉里头,这是个很妙的一个人。薄薄的一点点儿,从里面学不到什么,因为女人很难修行,从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还修什么呢?根本就把女人挡在了修道的门外。但是刚开始的时候,母系社会的女人实在是多才多艺,男人都是走婚,男人得到外头去结婚。

 

所以你们自己假设真正想修的话,我不应该这么说的,不过我是以过来人来说,我是说能够不结婚最好,结了婚以后麻烦很多,麻烦到无穷无尽。不是我反对结婚,而是结婚你必须生子,必须跟丈夫住在一起,住在一起两个人的冲突、矛盾难免,现在十对夫妻九对是怨偶,还有一对在说瞎话,可是不经历这过呢,就跟萧伯纳所说将来都会后悔的,无论你守独身,无论你是结婚结果一样是后悔,假说你没结过婚,这一辈子很重大的事你不知道,男人是怎么回事你也不知道,其实嫁人结婚对我们没什么,真正特别是生孩子,生了孩子做母亲这是个很大的责任,几乎全部的精力和时间都倾注到孩子身上了,即使这个孩子并不那么优秀,我们依然是乐而不疲。很少有人看到自己年迈的父母是心花朵朵开的,所以说古时候行孝是上行,而现在行孝是下行的,如果我们把对孩子的孝顺的十分之一用在父母身上,那就不得了,那可以说是天下大孝。 

而且过去老人都把没有孩子或者没有生男孩的责任都归咎于女人,其实生孩子是男人的事情,与男人关系很大,而且生男生女完全看精虫,这是现在科学的研究,从前无子在七出之一,女人有七个被男人休掉的原因,还有妒忌,男人三妻四妾,女人假若吃醋也要被出局,没有出夫只有出妻的,这是男人制定的规矩嘛,所以要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都要老老实实在厨房做饭,所以女人是煮中慧专门烧饭的。还好现在女人的地位提高了,法国到了十八世纪女人才有了财产权,中国是我们没有挣什么,妇女运动中国没有,于是从中华民国一开始就给中国妇女与男人平等的权利。可是这个过程要很久很久女人才平等,所以我有时看我从前写的东西,我连着三篇就问〈〈女人真要平等吗〉〉,大家别说瞎话,你们结婚后若只准你生一个孩子的话,你愿意生男孩还是愿意生女孩,不准说瞎话哦!呵呵,但是只准一个的话你知道很多很多的母亲都期望生男孩,我刚才说的湖北那个肖家的太太很可怜,连着生了六个女孩硬是欲罢不能,最后第七个是个男孩,惯得不得了,但是其他的几个女孩子都很优秀。所以人生还是各负其责,尽量少烦恼,少遗憾,自己做自己的善知识,谁也不可靠,只有自己渡自己。

XX:老师,曾经有位师父跟我说你就别瞎折腾了,别想着专业修行,好好工作,说他这辈子能不能成就还不一定呢,让我要赶紧的积累功德争取下辈子转世成男身在说吧!

叶老:NO,NO,不要,所以说这还是重男轻女的想法。所以说女人修行实在是很不容易。

海心:老师,我们原来学瑜伽的时候练呼吸,那个时候很注重肚子的起伏,在打坐时观呼吸想象腹部的起伏,这样不对吗?

叶老:其实不是腹部的起浮,那是横膈膜,你是压横膈膜并没有到下丹田,说实在的只是压着横膈膜把这气向下压压,我们以为是腹部,没有到那儿。这火从下面升上来,水从上面降下去,平常时你们要多练习舌抵上堂,一顶的话甘露自然就很快出来了。永远火是上升的,水是下降的。能够火上升的话,水就下降得多。所以人家问我怎么老不喝水呢,我不觉得渴,因为练成习惯后不停的有甘露降下来,我常常连讲两个钟头都不喝水。

静妍:那是因为专心致意、心无杂念的原因吗?

叶老: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平常把它练成习惯,有时候你还是照旧说话。心无杂念这不是太容易的事,这是个很大的功夫。能够做到心无杂念,就把心无杂念这个意境不断的延长延长再延长。这个东西就是修行,修心无杂念的这个行,修行就这么简单,但是也非常难,所以阿弥陀经里说能够一心不乱,这一心不乱好难啦,很难很难的,有事一心不乱,有理一心不乱,修到事一心不乱已经不得了啦,现在有几个人能够修到事一心不乱的?等到再理一心不乱就是说你永远心里在念佛,按净土宗来说你不停地念阿弥陀佛,可是你实在没有念佛,念而无念,无念而念,这个叫理一心不乱。事一心不乱不难做到,但理一心不乱那已经是禅宗的最高境界啦!

静妍:自从有幸接触佛法后我就发愿成为一个自利利他的人,但是以前的惯性习气让我在修行过程中很不稳定,常常觉得力量很小,我们年轻人怎样才能坚固道心呢?

叶老:那就要不停的修呀!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年轻跟年老没有关系,修行不是能不能修的问题,关键是你肯不肯修的问题。

强行者必有志,立志是入道的基础,然后能自明、自知,战胜自己的弱点,能把自己得失不放于心,做些有益于他人的事情才叫有志。人必须立志而强行之,怀着一颗感激的心,这个志就是佛家所说的愿,这个愿能否成,就看其是否布施久矣。所以修行要一辈子强行有志致于道,不管到什么样的境界,一辈子要做的事情就是不停的放下放下再放下。过去那些大德即使是开悟了,他们还是在不停的修,因为开悟才是禅修的真正开始,以前那只是瞎摸瞎撞。

我们都被杂念管着,就跟很多人减肥一样,修行跟减肥一样,比如减肥的人总说绝不乱吃,但是一看满桌好吃的菜,好,今天吃最后一顿,明天开始,永远明天开始。修行也这样,没关系,反正时间很长呢,明天好好正式开始修行,其实修行就从当下去修。

人生苦短,转瞬即逝,不能浪费,寸阴寸金呀!当我们一口气上不来的时候,花掉全世界的金钱都换不回来的。对待生命不要像庄子说的“不亡以待尽”,如果活着只是混吃等死,那人生真的好可怜!好痛苦!我们要随时随地准备死,但是我每一分每一秒钟也不浪费,尽量利用它。时时可死, 步步求生。 

说实在的,很多人对时间不大会安排,现在年轻人追求得越多,生活的压力就越大,整天都忙碌得不得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忙着妄想,每天浪费在工作、应酬等路上的时间都是好几个小时,很少有人抽出一点点时间思考过这么忙碌生活的意义何在。所以老子说吾有三宝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这个俭不仅仅是要在钱上俭,还要在很多精神、时间、事情上俭。必须有所不为才能真正有所为,行所当行,止所当止。对于修行我们千万不要抱着一个闲则修,忙则丢,结果死便休,这是个最紧迫的事情。

拜佛念经是形式,最要紧是修神、修行为,当我们与家人、朋友、同事或者是社会相处时我们怎样把贪、嗔、痴、慢、疑、妒忌这六个恶念消灭,让它不在升起,这就是修行。假如我们每天早晚念念经拜拜佛打打坐就以为对佛菩萨有个交代了,然后生活中贪嗔痴慢疑忌妒一点没减少,对不住,佛菩萨不会理我们的。那你拜佛念经打坐都是白做了,他们眼睛是雪亮的,骗不了他们的。所以诸位真正要修行不一定要拘于形式,就是在平常待人处事的点滴细节上时时刻刻反省自己这六大毒是不是一天天在减少,如果没有减少的话,对不住,你们没有修行,你在造孽。所以我一直说修行者修行为也,向谁修行为呢?眼前人,当下事也。所以你们在办公室、路上、家里任何地方都可以修行。千万不要认为拜佛打坐就是修行,那个不是。修行就从当下起,从你的起心动念、言行举止上去修,这是我认为的修行。 

当晚由于还有两帮人要拜访,且老人家尚未晚餐,我们不忍多谈,起身告别,临行前,老人家与我们亲切合影,并在送我们的小册子上一一题字“无缘之慈是谓大慈,同体之悲是谓大悲”以示留念。

离开时,叶老坚持把我们送出门口,在我们步入电梯时,老人家依然微笑着向我们挥手。

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含泪而笑,“老师,您多保重。”

回来至今,我的脑海中时时浮现出叶老慈悲为怀的微笑,那种无言的美象一束光一样时刻照耀着我的内心。

“无缘大慈,同体大悲”,这种视众生如儿女,视儿女如众生的觉而至情无一不在老人家的身上得到圆满的印证。如果不是这种“ 以智上求佛道,以悲下化众生。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的菩萨大愿,叶老何以在93岁的高龄不远万里由美国乘愿归来呢?如果不是怀着对祖国的挚爱,对苦难众生的悲悯,她何以以如此大无畏的奉献精神化育众生呢?

祝愿大慈大悲的大菩萨——叶曼老师生生世世健康长寿、平安吉祥!!!

丁亥年壬子月丙申日

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