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先生:去年打七完毕后,许了三个愿,做为修行努力的目标。今天检讨起来,每一个目标只做到极小的一部分,今后仍要努力。每个月总经常把我的愿拿来看一看。去年经两次打七后,对空、有、万法唯心、心能转物,虽未做到,但绝对相信,深信不疑。
进一步认为佛学,如以科学证明――当然老师正在努力――科学证明是否能证到,也有问题,但是这个东西完全是两回事,这是观念。且觉所有宗教,中国的儒释道,推到最高点,都无甚不同而已,是一样的东西。不同者在于深浅及解释的方式、说明形式不同而已。在这个原因之下,所以我觉得禅宗运用无穷。某些地方,即以基督教方式也无不可;某些地方,在公开场合,即以儒家学术;某些地方又如何……都未尝不可,因为最高点都是一样的。且进一步,若干训练问题,因为人性本来是善的,都是可以改变的,只是方法不同,当然背后习气太重办不到。我也和南先生谈到,是不容易改,但在我的感觉里,似乎应该都可以改,且因为许多基本观念的发展,对政治学,经济学及其他几门学问,有新的看法。因为出发点不同,不仅否定了那套低能的哲学,而且对其他方法,也有许多看法,增加了对今天人类社会无限信心,及无限的道德责任。
其次,在修持方面,非常惭愧,只读了一些书,了无进步,若是身体稍起变化,倒不困难,稍微多坐一些时候就可以。啊!但克服不了。去年腰、头痛得不得了。有一次我以为心脏病,和人说话,忽然不对,头晕了,说晕就晕,糟糕,找医生看是否心脏病,结果无事。后来老师加以其他方面的研究,认为不是病,且不是坏事。但和其他同参一样,身体压力受不了,实在不易克制。其他还好,但不得不修身,同时又怕它,希望只在般若智慧上多努力,不要弄这个,麻烦透了,可是又不能不弄。在这当中很彷徨,希望今年起决定多努力,以往惭愧很少进步,今年禅七想身心多收束一下。我觉得除静坐要找时间外,护念非常要紧,事情一忙,就容易丢了,一提醒就警觉,身体就起变化,但总是丢了。所以想这几天多锻炼,能随时护念,日常生活能保持。困难的是,不论如何弄,总不能入定,虽比较清明一点,但总不能入定。
黄老居士:杨先生是我的善知识,由他做压轴,我现在先来讲几句话,不知可不可以?
师云:好的,好的。
黄老居士:过去几天,老师说了很多过去研究道禅密的经过,今天老师要大家提出对过去所说的有无怀疑之处。上面几位同参所说,或如一篇极美好的自传,或则是一种功勋。我非常惭愧,功勋一点都没有,自传则过去的已过去,不必谈,将来则不敢说,能说出者只有现在。现在在关中,所做的功夫可稍微报告一下。老师答应要说修为法门,等老师开示之后,再看看。
最近坐禅的情形,可说稍有进展,每次坐禅总可以坐四到五个钟头,而且坐的时候自腰部以下非常软,好像棉花一样,并非用手去摸它,而且感觉它软。从前老师说打坐时最好结三昧手印,这个很好,但是一两个钟头还可以,时间一长手就酸了,似乎还不如两手随便放置在膝头,这样对我很自在,因为身体也可以直着。老师说还是以三昧好,所以我平时还是三昧印,只是手酸时才放两膝上。此时手如牛毛一样的轻,在腿子上好像没有东西一样,似乎可以浮起,非常舒服,此是禅定的情形。现在每天早起后,先作柔软体操,再作密宗九节佛风,宝瓶气,现在又训练用肚脐呼吸,最近连着五六天子时以后,会有阳举,当时无欲念,无梦事,举三五分钟就下去,老师说过去有辟谷法,我现在晚饭不吃,觉得很好。
杨管老:你那个对六祖的话头的事可报告一下,对大家有些益处。
黄老居士:是的,前几天看圆明居士驳斥汉月藏说,对六祖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说他未彻悟,我对此好奇怪,何以说他未彻悟?想了好久不明白,前两三天,我在厨房早起烧开水,忽然悟到,对了,因为这完全是在空里面。也就是老师常常说我,你老是修无心的法子,只是空的一面。老师也未说明何为一面。啊!我这才知道,六祖实在一直等到五祖和他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他才大悟,因为六祖那时作偈时还是住于空,所以是未彻悟,要应无所住时,才知应两边不住。所以我们说破参时,初关是修空,重关是修有。我彼时奇怪,如何先空、再有,后来才知道。不知对不对。且应该加一“破”字,初关是破“有”,因为一切都是空的,要破有;至重关时,破“空”,因为一切空,也是有,所以妙有真空,真空妙有,当空时并非没有“有”,不过是要破有;到有时并非说真有,而是破空。后来我将之报告老师,师也印可,所以个人认为此了解之后,也许可说透过重关。不知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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